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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成长

思者永恒——读刘铁芳《守望教育》

赵永娥 近来捧读刘铁芳教授的《守望教育》一书,常常感喟不已,感奋不已,感怀不已,于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这本书推介给同仁们。首先,文中那

 

赵永娥    
近来捧读刘铁芳教授的《守望教育》一书,常常感喟不已,感奋不已,感怀不已,于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这本书推介给同仁们。
首先,文中那厚重而不失华美、深沉而不失绮丽、理性而不乏温情的文字,读之让人满口留香、百感交集。比如《远离故事的教育》一文中,作者这样写道:“有故事陪伴的童年,虽然贫穷,但不寂寞”“有血有肉的故事,不仅让我们真实地触及故事中主人公的生命脉络,而且故事叙述者的一声一色,以及作为听者的我们的一惊一乍,还有伴随故事展开而摇曳的灯光,构成一个由多重生命脉络交织起来的整体的生命故事场域,我们自然地沉浸其中,像春笋迎接乍到的春雨,全方位地被触摸,被打动,不知不觉地孕育着、形塑着我们的生命样式。”不夸张地说,在阅读的时候,这珠圆玉润的一行行文字,让我心有戚戚,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甚至欣喜地不能自已,只好把书合盖在脸上,闭目屏息,让兴奋发热的脸庞稍稍冷却,让怦怦速调的心脏慢慢刹车。透过这文字,我清晰地回忆起自己曾被故事湿润打磨过的童年,连同那冬夜的柴火、夏夜的星光、秋夜的清凉,都在作者的描述中鲜活如旧、温暖如初。
在《重温海的女儿》一文中,作者这样写道“海的女儿那令人、或者说令人类心伤的远逝,恰恰让她成为人类心灵世界中永恒的经典。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恋足以穿越那黑暗的星空,为人类在虚空和苍茫中找到生活的理由和存在的勇气。”咀嚼着这满含诗意而又隽永睿智的语言,我干脆跑到空旷的野地上,伸展四肢,五体投地,举着书一遍遍地朗读,邀白云驻足,请蓝天倾听。
我不明白,刘铁芳教授到底修炼了什么样的魔术,竟能让毫无生命的方块字一个个都乖乖的听他调度、任他派遣,从而达到顾盼生辉、摇曳多姿而又端庄矜持、石破天惊的效果。它牵引我长长的目光,让我在这唯美而又理性的文字矩阵中流连徜徉、徘徊低回。
再次,书中那深刻的思想、不俗的见地常常让我情不自已地拍案叫绝、击节赞赏。岳阳市的傅小荣教师以身殉职了,作为常人的我们只会抒写自己的敬仰与颂赞,但刘教授却想到了教师的生命权问题,他说:“尽管我们倡导奉献作为人生的价值,但奉献却不是人生的唯一价值。作为独立的个体,我们在对社会负责的同时,也同样必须对自己承担责任,理直气壮地维护自身生存的正当权利。”在谈到乡村教育的问题与出路时,他敏锐地指出,我国目前的乡村教育存在两个问题:一是乡村教育被并不适合自己的“城市取向”的教育设计所强暴、所主宰,这是对农村儿童的极大不公平;二是乡村教育在向城市教育靠拢提升的过程中,遗弃背离了自身所固有的有价值的教育资源,因此他提出,审思乡村教育应有的特质,更切实地关注倾听理解“那个世界”的教育处境与教育需求,以“那个世界”作为论说其教育问题的基础与背景,从而建构合宜的乡村教育模式。在谈到教育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问题时,刘教授思考地更深刻,阐述地更加鞭辟入里、切中肯綮。他不仅提到理论怎样主动地去与实际相结合,更想到了实际工作者的理论需求和整体素养即实践者对理论的接纳吸收能力问题,他甚至还很有历史感地回顾起了在我国的发展进程中因曲解“理论结合实际”的精义而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以此来警醒广大教育者不要重蹈覆辙。“对教育理论研究如果一定要有什么特别规定的话,最重要的一条,恐怕并不是是否与实际相结合,至少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我们实际上很难找到真正完全脱离实际的理论研究,除非那个研究者不食人间烟火。”“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学术品格的高下自有公论,何必一定非要动辄拿起联系实际的鞭子,训导他人非得这样那样地做他个人的研究工作呢?”
高山景行,面对这强烈地撞击着心灵的尖锐语言、深邃思想,面对这样一份深切关注教育、深入思考教育的学者的睿智与清醒、责任与担当,我只有高高仰望。
最后是书中那充盈在字里行间的人文情怀深深地折服了我。《守望教育》一书从头至尾都洋溢着浓浓的人文情怀。所谓人文情怀,是对作为“个体的人”的个性和自由的理解与接纳,是对作为“整体的人”的同情与尊重,是对自身的关注,对他人的尊重。正是因为抱着这样一种博大深厚的人文情怀,刘教授认为“尽管现实的人总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差异”,但是每个人的尊严都应受到守护和捍卫。那黎明严寒中拎着蛇皮袋颤颤巍巍捡拾垃圾的老头、那暮色苍茫里抱着一袋爆米花小心叫卖的老太婆,那荷着两袋米吱吱作响的手推车,那一见到视城管队员就迅速转移的小摊位,外国文学故事里虚构的冬妮娅,中国革命史上实实在在的刘胡兰,以及中国教育实践中被应试的指挥棒折磨扭曲甚或异化的师生,无不在刘教授的思考关注之列。他思考个体与历史的统一矛盾,牵挂那被历史的滚滚洪流所淹没、所吞噬的无数个如苇的个体、卑微的群落;他关注那些“游民”“草民”甚至是对我们的“理想社会”并无贡献却可能起相反作用的“刁民”以及他们卑微的命运,认为懂得尊重并维护那些弱者、苦者、悲者的正当生存权利和资格,就是对我们自身的最大尊重;他关注教育实践里一个个独立复杂的生命实体:清华大学的刘海洋、云南大学的马加爵,生了病却坚持上课直至晕倒讲台以身殉职的傅小荣,为众多教师无限推崇甚至顶礼膜拜的教育专家魏书生,认为教育应该是师生情感的相和相谐,师生生命的相遇相融,对教育中的每一个生命个体都应抱着必要的敬畏,那种动辄以理想规范高效的姿态来灌输改造教训个体以及揠苗助长的方式,实际上是对个体生命实施的最大戕害,总之他倡导人的教育、人性的教育,充满着和谐关爱自由趣味的人类教育。这是何等伟大的担当与深切的关注啊!
特蕾莎修女说“活着就是爱”,朋霍费尔说“参与上帝的苦弱,为他人而存在、对世界负责”,刘教授正是用他的文字、以他高贵包容的心灵对教育负责、为世界存在、给人类关爱啊!我感动这份胸襟的博大,感谢这次与书的邂逅。
作为一位教育之爱者,作为一位教育之爱思者,刘教授把他的目光从身边的浮华投向历史与现实的幽深之处,不断地思考、质疑、追问,在一次次历险般的心灵叩问中探询中国社会现代化进程中人的现代化和教育的现代化的问题,成就了一篇篇令人深思、启人心智的美文。浸润在这样一本思想者的智慧结晶里,作为读者的我也真地开始了一些肤浅的思考,但愿身为教师的一个一个的我们,都来拜读这本书,而后在刘教授这位思想者、思考者的感召下,开始我们对自身、对教育的思考之旅,从而通过这“一个一个的个人的努力的叠加,敞开我们的社会发展和教育发展的智识之路”。
哲人海德格尔说:思 亘古如斯又倏忽闪现  
谁的惊愕能深究它
一切如烟,思者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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